二十多年過去了，他還是那麽年輕。黑曜石般的瞳仁，依舊深邃迷人。

“我對不起你們。”

穆雅晴將頭一低，許多道歉的話凝噎在喉嚨處，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，而這種感覺在見到他時變得尤為嚴重。

心中已經組織好的語言，全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，一滴濁淚兀自滑落，落在棉被上形成一攤小小的水漬。

“早知如此，何必當初？”

桃晟閔雙眸微瞇，視線落在別處，根本不屑於與她對視，任何接觸都讓他覺得無比惡心。

“因果報應，循序而進！”

穆雅晴淡然一笑，接著他的話茬繼續道，“不是不報，時候未到。”

“你知道就好！”

宮雲貞見兩人劍拔弩張，不由的感到一陣心悸，“晟閔，不要再多說了，女兒還在看著呢，鬧得這麽僵會讓她難受的。”

桃晟閔這才猛地反應過來，瞳仁微動，漆黑的雙瞳向著身旁的嬌小身影望去，一瞬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在心頭。

她的眉眼，的確跟她媽媽很像，就連此刻的細微表情，都是那麽的如出一轍。

“蕙心！”

穆芷柔專註的凝視著自己的父親，原來真人跟在電視上還是有差別的，他有血有肉，所有的情緒皆因自己而動。

商業巨賈，桃氏財閥，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，以前她連想都不敢想，沒想到現在卻跟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。

這才真的是應了那句話：人生如戲，世事無常，不去細細品味與感知，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所發生的事情！

“孩子，快叫人啊！那是你的父親，芷柔聽話！”

氣氛有些尷尬，穆雅晴出言勸解著，這孩子太讓人放心不下，將來要是回到桃家，會不會沒有立足之地啊？！

穆芷柔收回目光，停止不斷肆意的打量，張了張嘴，終是沒有發出聲音。

她握緊拳頭，強迫自己保持鎮定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還是發不出半點聲音來。

“不急，以後有的是時間！”

宮雲貞解圍，上前握住她微涼的小手。

“慢慢來，爸爸可以等。”

他們和藹可親的樣子，讓她倍感受寵若驚，也跟著點點頭，視線逐漸變得灼熱。

“咳咳――”

“咳咳――”

幾聲重重的咳嗽，令穆雅晴上氣不接下氣，她慘白的臉色騰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，血絲順著唇角滴滴落在棉被中央。

“媽媽！！！”

“雅晴，你這是......”怎麽了啊！

“阿貞，我對不起你......”

她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麽，只是不停的道著歉，瘦弱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，似乎還有未了的心事要交代。

“你先歇一會，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再講話了！”

宮雲貞不忍的拍著她的背，想要幫她捋順呼吸。

“有你......這句話，就......”

“咳咳......就夠了。”

穆雅晴依然保持著笑容，跟她慘白的臉形成強烈對比，幾乎是撐著最後一口氣，強行將心事吐露出來。

“女兒她......有胃病，請照顧好她。”

“還有，她從小......受到我的虐待，性格有點......偏激。無論她做錯什麽事，都不要將她趕出去，要答應我！答應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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